“哟,后生,”邓昀一乐,“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?我还想着多备些报酬呢。”
这话让路明肉疼,但凡自己晚说一会说不定都能有更丰厚的报酬。倒不是说他有多贪财,主要是拿命换马属实不值。
“那个,逸涛先生啊,那千里驹能不能提前给我,让我刺杀东晁王也得给我些装备吧?”路明强撑出一抹笑。
邓昀听这话,胡子一吹笑出了声:“你这样,哪能看出来一丝女娃娃的气?你既答应老朽,一匹小马而已,有何不能给?”
“那事成之后再给我点其他的。”
“小贼,完事再说。”
当天晚上,路明就跟着邓昀下山了。
“老爷子,你以什么理由骗得我师傅啊?”路明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,嘴里还塞了一大口驴肉火烧。
邓昀骑着一头老牛,老牛似很符合他的脾性,走路四平八稳,老爷子在上面晃晃悠悠,脑袋跟公鸡一样点,差不多是要睡着了,听见路明的话才稍微挣了睁眼:“跟他要编什么瞎话?老朽说带你下山历练历练,就是历练历练。”
路明“呸”了一口:“他指定问了你为什么偏偏带我。”
“问了,老朽说看你长得像故人,打算把你过继给老朽当孙女。”邓昀看了看提着大刀,背着大包袱的秦百戈,眉毛一扬就笑了。
路明翻一个大白眼,死老头,又恶心他。理由也太假了吧,因为像他的故人所以当他的孙女,天下长眼睛的人都该知道邓昀是个什么人,他能有什么故人?
师父怎么就这么轻易把他放下来了啊!还是山上好,可以混吃等死什么都不用想。
要是乾昆态度稍微强硬一点,路明都能一把撇开这档子破事,同时可以跟秦百戈有个交代,可乾昆偏偏笑呵呵的叫他给乾玉箫道别,没事儿回山上看看。
哎,师姐知道要离别时的表情也太让人心疼了。
“后生。”邓昀冷不丁突然来一句,一下子搅散了路明的回忆。
“啊?”
“你那驴肉火烧掰下来一块给我尝尝。”
“你骑的老黄牛你怎么不趴那啃一口?”
“瞎说,这是老友!叫世伯公。”
“……霍,您还骑朋友呢。”
就这样,秦百戈就被拉下山住到了邓昀那古色古香的大宅子里,养精蓄锐,预备刺杀东晁王。
另一边,因报仇心切而急火攻心的月戮骑着黑马跑了三天两夜,人和马都累得不行了,干脆找了个树林往树叶堆里一睡。
连跑三天,这匹千里马累得往地上一蹲,再也不愿起来。月戮也是,找了个低洼处往里面一挺,随便拨点干树叶子往身上盖着,眼睛一闭上就酸涩难忍,却也再难睁开。
一人一马躺在叶子里,鼾声如雷。
还是中午睡觉香啊,暖和。
“呀!怎么有个人?”
月戮被这声音吵醒,揉揉眼睛,见到树影下,斑驳的阳光里一个背着背篓穿粉衫的轻盈少女。
月戮累得说不出话,看着少女一言不发地静坐在树叶堆里,在他察觉到少女周身没有杀气后又一挺身睡去了。
困死了,谁都别来和他讲话。
那少女明明感受到了月戮冲天的郁气,却还是大着胆子上去拉扯月戮的胳膊,皱着眉头说:“你睡在这里会有东西来咬你的。”
“哪个东西想咬我咬就是了。”月戮躺在叶子中,脆干的叶子遮住了他整张脸。
阳光晒过的植物是清香的,月戮难得放松睡会就被小丫头叨扰,少女一直拉扯着月戮的胳膊:“咬你的不止会有虫啊!还有狐狸和狼。”
月戮烦不胜烦:“我困得眼都睁不开了,你叫我去哪里?”
“额,”少女挠挠头,“去我家?我还有个舅舅在家,你去他的屋睡。”
月戮闭着眼:“你随意。”
事后,月戮半梦半醒间就感觉被人拖拽到马上,那少女竟将他连人带马牵回了家。
“舅舅,我回来了。”少女放下背篓。
坐在院子里藤椅上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应声,见到院里竟有一匹高头大马,惊地差点翻下去。
“哎唷,吉娘,你上哪捡这么一匹好马?”那男人刚起身,就见一个穿黑色劲装腰上配件的男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。
“吉娘,马捡回来就成,死人就别带回来了。”
月戮从马上滑下来摔这一下其实清醒了不少,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没给那男人吓个半死,那男人喊着:“吉娘!你可别往屋走了,你捡的那死人白日诈尸了!”
屋里的少女吉娘刚换了身舒服点的衣裳就被舅舅催命一样的喊,拧着眉毛就出去了。
“人家是活的!”吉娘扶起月戮,那舅舅看月戮眼下乌青,心里还是害怕。
吉娘不理舅舅,把月戮带到了舅舅的房间让他睡。
月戮什么也不怕,抱着刀往床上一滚。本想闭上眼睛却听见门外男人的声音。
“吉娘,这么一个大男人你就敢往家带?你不要名声了?万一那人是个坏人要谋财害命,先把我捅上一十八刀给我灰扬了,再把你绑回家当压寨夫人日日受折磨怎么办?”
那少女却好像不在意:“我是捡松果才碰见他在叶子堆里睡着,怕他被树林那些东西咬了才带回来的,况且睡在你屋里坏我什么名声?他若有歹念我先拿砍柴刀劈了他。”
“吉娘!你不听话!”舅舅痛彻心扉。
吉娘没有开口,抓住砍柴刀对着柴一把劈了下去,柴一下被劈成两半。舅舅见外甥女又是这副死样子,也不愿再说话了。
月戮在屋里小睡一会,终归觉得这不是自己家,睡不舒坦,顶着大黑眼圈出去了。
月戮出门,先对二人施了一礼,有些抱歉地说:“在下高星宇,刚来时实在打不起精神,给二位道个不是。”
少女放下砍柴刀:“我叫盛吉娘,这是我舅舅。”
那男人尴尬地笑笑,自我介绍说他叫程亦昕,两人施礼。
“高哥为何睡在树林里?”吉娘给月戮打了一瓢井水。
井水透澈清甜,月戮谨慎地给程亦昕倒了一杯,看对方喝了以后才下嘴。
一口后,牛饮。
“走亲戚,赶路累了。”月戮喝完后不好意思再要,同时觉得这两人问得也很模糊,应该不是什么歹人。
吉娘点头,又问:“你是南洵长相,怎么有西襄亲戚?”
月戮一噎,再没开口。吉娘和舅舅倒也识趣,没再过问。
一个劲装提剑的年轻人,连夜冲去西襄以至废寝忘食,他想做什么谁还敢过问。
晚上,月戮提包告别,带上了吉娘做的两张大饼。
月戮走后,吉娘刷锅,同时问程亦昕:“舅舅,能看出来他的实力如何吗?”
程亦昕靠着门框,仔细回忆着月戮的举止和细节:“年轻人应是有实力的,他那把剑我看了,是隐居二十年的青塘老人的手笔。”
“青塘老人?”吉娘刷锅的手顿了一下。
“兵器谱编撰者之一,兵器谱流传近百年了,都需要不同编撰者实时更新排名。”
“那今天那位高星宇是……”
“我若猜的不错,应是青塘老人的关门弟子月戮。他行事粗中有细,喝水都要我喝过他才敢动,却敢直接被你拉回来,说明他根本不怕和人正面冲突,但他怕阴招。”程亦昕往嘴里塞了根草。
听到月戮的名字,吉娘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:“这么说,我们不应该让他走的,我们,我们应该留下他,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——”
“舅舅!你早猜到,为什么放他走?”吉娘眼圈一红,情绪激动起来。
程亦昕看着外甥女这样,心中涩然:“吉娘,你别这样……”
“我每日出去,就是为了寻到一个高手,今日碰到一个你竟!我爹娘的仇怎么报?你那断骨之仇怎么报?”吉娘回忆起十五年前的浩劫,心中满腔都是怨火,“他若愿意帮忙,我什么都愿意做,你为何一点提示都不给我?”
程亦昕哑然,半晌才开口:“他的样子像是寻仇的,我们不知他的仇,万一撞到枪口上怎么办?”
吉娘冷笑:“十几年前还真给你气节打散了,事事都要怕,那你干脆不要报仇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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